新年饮屠苏

王安石有诗:“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寥寥数句,勾勒出农历新年的民间习俗:放爆竹和饮屠苏。屠苏酒起于东汉末期,最初饮用并没有明确时间规定。元日(正月初一)饮屠苏酒的习俗,最早记载见于梁代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初一日,长幼悉正衣冠,依次拜贺。饮桃汤,进屠苏酒。这一习俗自南朝到唐代渐渐盛行。饮屠苏酒的次序是幼后者先饮,长者后饮,故而苏辙诗云:“年年最后饮屠苏,不觉年来七十余。”

屠苏酒是一种草药浸泡的药酒,每于除夕中午,将草药用一布囊包好,悬置井中,次日(正月初一)清晨取出,置酒中,煎沸,再将酒倒入酒樽中,向着东方饮,据说可以预防瘟疫。各个时代屠苏酒的草药组成有别,但大同小异。譬如明代李时珍《本草纲目》记载:赤木、桂心各七钱五分,防风一两,菝葜五钱,大黄、桔梗各五钱七分,赤小豆十四枚。诸方中剂量差别可能与酒量有关。

元日是冬春季节转换标志,也是喜庆的日子,偏偏又是疫病流行高峰期,为了压制疫病对节日的影响,饮屠苏酒就成了最佳选择。随着岁月流转,人体免疫力增强,疫病流行也出现变化和减缓,饮屠苏逐渐演变为农历新年辞旧迎新的一种民俗和仪式,象征吉祥如意,这就有了唐宋时期元日饮屠苏的习俗。在唐宋诗词作品中,与爆竹、桃符,同为吉祥、健康、安宁的象征。这一过程,体现了与时俱进,疾病与医学互动,健康与幸福链接,共同描绘出一幅深长的民俗历史画卷。

在我国,从近代开始,由于医学进步,天气变化,疫病流行得到控制,饮屠苏酒的习俗渐渐淡化。纵使1942年革命元老董必武作诗“举杯互敬屠苏酒,散席分尝胜利茶”,屠苏酒也只是一种象征意义。到了现代,屠苏酒更形衰落,有一副广为流传的对联“爆竹一声除旧,桃符万户更新”,明显脱胎于王安石的《元日》,但已去掉了屠苏。不过从唐代中期,屠苏酒陆续传到日本和韩国,至今仍是日本民间新年习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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