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总有一个角落盛着满满的欢乐,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光影中漫步,那一段时光宛若仙境,如梦似幻。
小时候还住在老家时,最期盼的就是曾祖母那双心灵手巧的手又会翻出什么新花样。纳鞋底、缝衣服、包粽子、做月饼,在童年时的我的心中,曾祖母的手仿佛会变戏法,什么东西都能变出来。
房后有一座小土丘,原本长满了杂草,不知何时,风捎来一粒种子在丘上落家。一株,一丛,一簇,不出几个星期便连结成一小片花海,占满了土丘。我惊喜万分,指着那一丘的花,恳求曾祖母带我上去玩,她拗不过我,便牵着我的小手带我上丘。
“你知道这叫什么花吗?”曾祖母笑眯眯地问我,那时的我懵懵懂懂,怎么知道叫什么花。“这个呀,叫雏菊,它很耐寒,只在早春开。”雏菊,名字真好听,虽然有个“菊”字,却一点也不像菊花那般厚重,多了几分活泼与朝气。两层花瓣层层叠叠,细长而带有绒毛的白色花瓣围着嫩黄色的花蕊生长在一起。春寒料峭,那满山的白,明亮得晃着人的眼睛,叫人挪不开视线,黄色的花蕊与白色的花瓣组合起来小巧可人,纤细的花茎看似柔弱却在微寒的春风风中顽强地挺直。柔而不弱的雏菊从不会被风吹倒,在风中摇曳自己别有风韵的身姿。
我在花中奔跑着,沉浸在这白色如梦境般的花海中,嗅着空气中淡淡的清香。曾祖母跟在我身后,不时摘下几枝雏菊,用它那细长柔软的花茎编成花环。曾祖母和平时为我编辫子一样将花茎交织在一起,将白色的花朵露在外面,将两头扎在一起。曾祖母将花环轻轻带在我的头上,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看到我高兴的样子,曾祖母本就沟壑很多的脸上,因笑容而更深,像极了一朵绽放的雏菊,暖意洋洋。阳光落下,白色的雏菊与微黄的阳光揉成好看的粉色,头上的花环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好看,朵朵雏菊仿佛变成透明的水晶,镶嵌在碧绿如翡翠般的花茎上,精致玲珑。
曾祖母的身影被阳光氤氲开来,化作碎金,和着那段美好的阳光,封存于我的心中。
多少年过去了,曾祖母与那丘雏菊成了回忆。自家阳台上种着的那盆雏菊在每年早春都会开花。花蕊中藏着回忆,花瓣上开着温暖。看着那些花,记忆中某个齿轮悄然转动,抖下陈年的灰尘。
那一年,阳光洒下,欢乐时光被铭记于心。
这一年,阳光斜落,温暖回忆被再次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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