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皋杨兆成:忆家父峥嵘岁月

新如皋报讯  在龄108岁的家父,大名叫杨明鹤,小名叫杨勇儿,是一位革命烈士,至今已为国捐躯75年了。一提起他短暂而光辉的一生,我不禁潸然泪下,怀念之情,难于言表。

在庆祝建国74周年之际,特抒祭文,告慰家父。

身世坎坷,伴随童年

月亮挂在杨树梢,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家父出生于1915年10月15日,他的家乡位于如皋市南乡杨家庄。家父在家排行老三,祖辈世代为农民,家庭出身贫寒,全家四口人蜗居一间半草房,常年靠租种大户人家一亩半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耕生活。家父结婚时,竟无一身新衣,食无隔宿粮。两个姐姐出生后,全靠村邻捐送的衣服蔽身,吃的是粗粮野菜。此后,全家人靠家父帮人家放牛、推车挑担卖苦力接济家用,一天只吃两顿饭是常事,一年到头难吃上两顿肉、鱼。有一年春节,家父欠了人家一斤半猪肉,母亲已洗净准备下锅,可是债主突然变卦,母亲只得将猪肉送回,全家只能又过上一个素年。因为家父营养不良,患上浮肿病,一病不起,险些丧命。在那暗无天日的旧社会,日本人打进了家乡,家父怕抓壮丁,一直处于东躲西藏的困苦日子之中。真是盼星星盼月亮,只有共产党来了才能帮咱穷人翻身求解放。

投身革命,义无反顾

太阳升起在杨家村,听黄伯伯(离休干部)讲那过去的故事。

毛主席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只有共产党来了,穷人的日子才能由苦变甜。1943年青黄不接之际,共产党地下干部黄叔高(邗江人)从如西公学毕业后来到了咱村庄。他带着救国救民的使命,白天帮老百姓干农活,晚上召集进步人士开会,宣传党的方针、政策等,经常喊家父在晚上进行党的地下活动。平日他也时常到家里来,向家父灌输党的理论。有一天,年仅28岁的家父本在家中切猪草喂猪,在革命先驱的谆谆教诲下终于下定决心,瞒着妻子和女儿,跟随黄伯伯辗转数十里,找到了南马塘区区长程思远,担任了区公所通讯员,深入敌人心脏,为共产党组织送情报。

家父年轻力壮,凭他两只“飞毛腿”,昼夜行走几十里,穿梭于敌占区和解放区,为我党克敌制胜献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后来由黄伯伯介绍,家父秘密加入了共产党,并担任了通讯站长。在敌我双方战略转移中,家父和他的战友北撤至盐城、大丰一带,开展敌后斗争,保存有生力量,为我党日后克敌制胜埋下伏笔。待革命形势趋好后,家父和仇雨琪(已故)受党组织委派到如皋南郊大兴乡任乡长,积极组织农抗会,发动群众参加锄奸惩恶运动,从地主手中夺回土地分给广大农民,打开地主粮仓将粮食分给农户。一度时期,农民情绪高昂,杀敌勇气倍增,一方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在此期间,家父很少和家中联系,这是对敌斗争的需要。形势十分严峻时,党组织曾派共产党人来我家传递家父信息,并送上一些生活日用品,并嘱咐我母亲要紧闭嘴唇,保守党的机密和家父的行踪。那时,磨头的日寇和自卫队反动派常下乡扫荡,逼我母亲说出家父的下落,我母亲巾帼不让须眉,任凭敌人威逼拷问,始终没有交出家父的底细。全家人齐上阵,家父和家母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做出了他们应有贡献!

地下斗争,骁勇善战


朝霞升起在下原乡,听候叔叔(乡联防队长,后任如皋烈士馆馆长)讲那过去的故事。

1945年夏天,敌我双方正在激烈交战中,中国正处在黎明的前夕。因为家父领导地下斗争的经验丰富,党组织将家父调至下驾原乡当乡指导员(即党委书记),主政敌后工作。经党组织安排,家父隐姓埋名,寄居于下原乡西街头染坊陈歪嘴家中,秘密从事地下工作。

家父白天帮主人推独轮车下乡收白布,再推回来染坊漂染,期间乘机宣传发动群众摸清敌情,协助开展剿匪工作。当时日本鬼子节节败退,即将投降,但残余势力仍有狗急跳墙之势,地方还乡团也伺机反扑,和我党展开较量。家父身上常戴着一支“三八”式小手枪,以防万一。家父和乡队长郭子清(当地人)等乡干部,白天佯装帮老百姓干活,晚上开会商讨对敌方略,昼伏夜出,与敌展开拉锯式的斗争。

一天夜里,家父忽听村西头朱家庄狗叫,立刻从熟睡中惊醒。原来有叛徒告密,走漏乡干部行动轨迹,敌人从村西头包抄过来。危急关头,家父只来得及把手枪扔到下原村后面大河里。被敌人捉拿后,家父被关在下原匪乡公所里受尽严刑拷打,老虎凳,灌辣椒水……无所不用其极。受刑严重的乡队长郭子清被敌人用石磨子捆在身上,吊在屋梁上打得死去活来。然而任凭敌人种种酷刑,那些共产党人坚贞不屈,始终保守党的秘密。

在乡公所旁边有一位张太铜匠的妇人是新坝人,平时做小本生意,常往来于乡公所里外。家父利用她向外传送情报,以便和党组织取得联系,并想方设法越狱,但终因敌我力量悬殊,我方营救措施失控,始终未能逃脱敌人的魔爪。

慷慨就义,名留史册

阴云笼罩在下原村,听张师傅(共产党的知心朋友)讲那过去的事情。

虽然敌人无所不用其极,但终不能使共产党人屈服。全国解放前夜,敌人见大势已去,丧心病狂,我党虽极力营救,终无济于事。1946年10月14日,敌人在下原匪乡公所前面三角沟四周架起四挺机枪,挑水搅出烂泥浆,将包括家父在内的一批六十四人革命党人和革命群众赶出来推下烂泥浆,俗称“呛蚱”儿。六十四人全部遇难,最小的妇抗主任只有16岁(家住如皋西乡石桥头)。后来,在河西解放区陆春明区长安排下,由张太铜匠夫妇将主要乡干部从烂泥浆中打捞出来,分别埋在麦田里并做上记号。为了防止野狗糟蹋革命烈士遗体,张太夫妇不分日夜看守,直到烈士家属前来认领为止。

待到1949年春节过后,我母亲才得到父亲牺牲的消息,全家悲痛至极。在党组织的安排下,家父的遗体用一户大地主家的柏木棺材由我母亲带人去领回,埋葬在我家九亩园祖坟旁边,后来移葬我家屋后树林里至今。在家父被敌人关押下原匪乡公所里时,我母亲忍着极大的痛苦任凭敌人多次上门敲诈,始终一言不发。敌人黔驴技穷,将当时怀有身孕的母亲押在磨头日本人筑的碉堡里。母亲临盆之际,我二伯父卖粮食、变卖家产交保据结,敌人将我母亲手上的镣铐换到我伯父手上,才放回母亲,生下了我这个独苗。我19个月后,家父牺牲,我此生未能和家父见上一面,留下一生遗憾!

一声春雷乍天响,火红的太阳冉冉升上了家乡的天空,家乡解放了。虽然家父已经和我们阴阳两隔,没能看到全国解放的曙光,但他的英名永远在如皋烈士陵园的烈士墙上熠熠生辉,他的英勇事迹会永留史册。作为烈士后代,我将继承家父遗志,在共产党领导下努力完成他未竟的事业,讲好家父的故事,传承家父的革命精神。

猛回首,家父牺牲距今已有75年,但他的音容和事迹犹在,让我永远忆念!

(通讯员 杨兆成  编辑 张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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