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工作了,单身汉一枚,三人合住一室,自是没有书房。三年后成家,蜗居平房,客厅、卧室、书房统为一体,毕业时打包的四箱书仍屈居床底。爱恨交加的,倒是与桃坞路古籍书店比邻而居,又值开架售书,简直如鱼得水;唯恨新书太多,塞入纸箱,取阅不便。因陋就简,想床头钉搁板书架,不料才一敲,酥松的墙皮簌簌直掉,无奈作罢。此时,倘若比拟李渔《闲情偶寄》中那篇《书房壁》的百般考究,那么,难免羡慕嫉妒恨。
1996年,《文化苦旅》风行时,欢天喜地搬进分得的新公寓楼二室居。居住条件改善了,房间添一溜顶天立地的大壁橱,箱中书结束“文化苦旅”,有如“后妃”,出了“冷宫”,重新得宠。只是家有小子未长成,父母常来照应,仍腾不出单独的房间作书房。加之书中“新欢”诱人,如燕衔泥,书店淘书,冷摊负手,两年不到,壁橱充盈不说,地板上亦成“书患”,长者如履危地,小儿嬉戏不开。于是,“蚕食”转角阳台,作了小书房,经年晾衣与书报齐飞,旧恋共新宠一色。到了夏天,如入桑拿房,但千禧年考研那年,如坐绣房,竟是过来了。
跨入新世纪,眼看书店处处起高楼,我家也换“楼中楼”。楼上楼下,终于辟独立书房各一,并添明式硬木橱榻。或缺文房四宝,但算“几净窗明,一尘不染”,终于圆了多年的梦。附庸风雅,请秦能、沈正先生分别题书双亲祖上的堂号“浸月阁”“敬慎堂”。妻儿爱占楼下的中式书房,而我则喜“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上得原木风格的阁楼,悬于墙上的陈云老师潇洒的行草“宁静致远”荡入心怀。幽窗开卷,草色入帘,随便翻翻四十年来的旧书、新书,静享一天美好的时光。不经意间,清风携露台花香缕缕飘来,心随风远,书里书外,驰骋遐思。“读书之乐乐何如?绿满窗前草不除”。
这,就是我如今的“书适”之所——浸月阁。
环顾书房,回想过去的杌子书桌、鞋盒书箱,历经搁板书床、阳台书房,到如今的两个独立书房,感念不已。书影管窥,它折射了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沧桑巨变,正是社会的进步发展,圆了我的书房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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