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想起老家的母亲

“等你将来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到新疆给你带孩子。”为了这句承诺,那年8月底,远在老家的母亲,千里迢迢来到新疆。当时,我在兵团农场一个连队担任会计,我的孩子即将出生,母亲是为了给我带儿子而来的。

看到目不识丁的母亲突然来到我的身边,我真是又高兴又惭愧。高兴的是年事已高的母亲能够一个人平安到达;惭愧的是虽然我担任连队会计好几年,结婚后还是住着单位的两间土坯房。看到这寒酸的样子,母亲还是鼓励我,一个人自小到新疆,弄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将来一定会更好的。

母亲来后不久,我的儿子就出生了。看着母亲跑前跑后乐呵呵的样子,我真是心里乐坏了,多次劝她休息休息,她总是说没事没事,还对我说:“你们兄弟三人不都是这样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吗!”

由于当时正是秋收农忙季节,我每天下午都要到棉花地给职工过秤,真正在家陪伴的时候特别少。有一天,回家我见母亲一个人在厨房,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连忙问“怎么了”,母亲说“没事”。

后来,我问妻子是咋回事,原来是母亲看到地上脏了,就用扫把扫,妻子说灰尘太大就别扫了,等我回来用拖把拖一下,由于母亲说的是地道的方言,妻子听不懂,加上妻子说的普通话又比较快,母亲又没听懂,两个人发生了争执。我连忙向母亲解释,母亲说分明是妻子不让她照顾月子,任凭我怎么解释,母亲总是坚持要回家,但是又不让我问妻子,省得她生气了会没有奶水。

在我的再三劝说下,母亲还是留了下来,除了每天做饭外,还坚持到我住的房屋后面一个职工承包的棉花地拾棉花,但好像话没有以前那么多了,我感觉到母亲还是与妻子有了个“疙瘩”。

重阳节那天,母亲坚持要走,我怎么拦也没有用,最终我还是含泪把母亲送上回家的火车。

尽管后来我带着妻子、儿子一起回家看过父亲母亲,母亲也跟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一声一声地叫着妻子和儿子的名字,忙里忙外变着花样给我们做了各种好吃的。

父亲还跟我开玩笑说,你们新疆的钱真是好挣呀,你妈妈去了不到一个月,拾棉花还赚了800多块。我一听,不由得内心一颤,在母亲回家的时候,我给她钱,她说什么也不要,为了路上母亲能够平安到达,给了我们连队出纳500元钱,让她告诉母亲,除了300多元棉花采摘费外,连队为了表示她对“三秋”工作的支持,奖励500元。而在母亲走后的日子,我妻子在儿子的枕头下,发现多了600元钱。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多年,但是每到重阳节,我就会想起远方日渐苍老的母亲,想起不远千里来到我身边带着委屈回家的母亲,我就心生愧疚、心生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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