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新林
在当今李渔研究中,有不少争议都源于某些论者的一面之词。在新近召开的首届李渔学术研讨会上,一位学者先肯定了李渔出生于如皋的观点,却又片面理解了另一条材料,于是,提出一个新鲜的见解,得出“李渔十岁前后即已回归兰溪原籍”的结论(《李渔家世新证》,(见《首届李渔学术研讨会论文汇编》)。其实,凡是通读过《李渔全集》的人,都不会忘记李渔在《归故乡赋》里说过:“予少年作客,老大言归”,无论如何,李渔少年时代是在外地(如皋)度过的,只有这样,也才能对他作品里地道的如皋方言做出合理的解释。所以,研究李渔,必须阅读李渔的全部著作,需要花工夫,这不是寻常之辈能轻易做到的。李渔长期遭到误解、曲解,主要是论者往往没有认真读书,常常一知半解,断章取义,就以偏概全,急于下结论的结果。这是做学问的大忌,我们每个人务必要引以为戒。
学术研究就是要力求恢复历史的真相,李渔的出生地可能有两种或更多的说法,但必须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量,历史的检验。对于李渔确实出生于苏北如皋,虽然早有学者通过李渔著作、地方志、方言俗语等材料,做出了无可争议的辩证,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兰溪说”就基本没有了市场,浙江师范大学历史系单锦珩先生的《李渔年谱》,就采取“如皋说”。但鉴于浙江兰溪市从上到下,从党委政府到群众,对李渔研究空前重视,纪念李渔的活动搞得轰轰烈烈,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在兰阴山麓仿造了金陵芥子园,对夏李村的李渔遗迹伊园、且停亭、石坪坝等进行了整修,前不久又构建了李渔文化公园,并精心组织了李渔诞辰四百周年暨首届学术研讨会,并取得圆满成功,这使得有些学者又不得不违心地推翻了李渔的自述,无视学术界公认的观点,重新拾起了“兰溪说”。我们不禁要问,如果不相信李渔本人说的话,那么,还有必要去深入研究李渔吗?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张奎高的《李渔大传》以纪实小说的形式,淋漓尽致地描绘了李渔在如皋出生、药房识字、随伯父出诊、周边游历、梧桐刻诗、多方交游、客中结婚、喜得长女、杨梅治病、老鹳楼读书、丧父守孝,撰《回煞篇》,操如皋方言,等等,24年间人生轨迹演进的全过程,材料丰富,形象具体,血肉丰腴,生动感人。虽然小说的体裁决定了作品必然不可能排斥虚构,其中肯定有不少虚拟的艺术细节,但总体上主要的关目均以李渔著作和史实作为依据,这就形成了一个相互衔接的证据链,为李渔出生、成长于如皋,用事实做了令人信服的证明。所以,张奎高把李渔研究的成果用纪实小说的形式展示出来,是一种学术研究的创新,也是将科学研究和文艺创作相结合的结晶,值得大力提倡。我们有理由认为,张奎高是李渔的知己;纪实小说《李渔大传》“记述了少年李渔在如皋生活、成长的故事,填补了李渔在如皋出生、成长的24年的研究空白”(《李渔大传 内容提要》),进一步夯实了李渔生于如皋、长于如皋说的坚实基础,是李渔研究的丰硕成果之一,具有其不可替代的学术价值和认识意义。
通观这部八十多万字的纪实小说,我们由衷惊叹作者的学识和文采。张奎高乃军旅出生,是搞文艺的行家里手,在部队担任过文化干部,又担任过地方文化馆的领导,既能写诗歌、散文,又能作曲、填词,是真正的文艺多面手;同时又富有钻研精神,他啃过几遍《李渔全集》,还阅读过不少李渔研究文章,这与时下普遍流行的浮躁风气大相径庭,值得发扬。在这本小说中,他对于如皋的历史掌故,神话传说、自然景观,人文地理,如数家珍。这些笔墨既交代了神童李渔出生、成长的人文环境,又能帮助读者深入了解到如皋的极为深厚的文化底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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