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 挂

秋收过后,闲下来的母亲找了个“行当”——去镇上的一家玩具厂做玩具。经过半天的见习加实习,母亲自信满满地正式上班了。父亲和我却为她牵挂连连:牵挂她每天来回路上的安全,牵挂她是否经得住长时间的连续工作,牵挂她是否适应得了日天渐短气温渐寒,牵挂她是否吃得饱等等。

这样的牵挂不无道理。

母亲今年63岁,活过大半辈子,也在土里刨食了大半辈子,除了地里和家里,可谓足不出户。如今,老了,做不动了,忍痛丢掉了部分田地,日子里也才有了“空闲”二字。可是,母亲终究是个闲不住的人,这把年纪还出来“闯荡”,一无精力,二无阅历,三无能力,连基本的衣食行走都让人牵挂。

得知母亲上班的消息,是在两天后,父亲电话里告诉我的。

听后,我先是惊讶,继而高兴,更多的是担心。凭心而论,母亲的晚年生活比较单调,尤其是农闲的时候,父亲时常出去打打小牌,母亲不爱出门,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在家,做些琐琐碎碎的家务聊以消磨时光。如今上班,既打发了时间,又多了说话的人,心情自然会好些。可是,母亲毕竟这么大年纪,又这么的“不谙世事”,怎能不叫人牵挂?

挂下父亲的电话,我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妈!还上厂了,是吧?”

“哈哈!你爸说的吧?”电话那头,母亲朗朗的一笑拨开了我心头忧虑的疑云。

“吃得消呀?”

“不苦,就是装零件,做玩具。别看我是个学手老师傅,眼睛管管,几下子就会了。”母亲的话音由朗朗到窃窃,不好意思却又藏不住地要与我分享喜悦和自信。

“开的什么车?熟不熟手?几点到的?午饭吃的什么……”

母亲一一作答,并在那头一一应着我的嘱咐,要是吃不消的话就不做,早点下班回家,路上一定要慢点等等。

我终于放心地挂了电话。回想这些碎碎叨叨,不正是当年父母对我的嘱托吗?怕我饿着、累着、冻着,怕我日子不顺心,怕我工作不开心……

亲情哪,就是牵挂扯出的一根绳,这一头的我日益长大,那一头的父母逐渐老去。我害怕那头的他们哪一天再也无力抓住牵挂的绳子,一撒手,留下这一端的我孤零零浪迹天涯。

所幸,父母尚在,我依然可以幸福地享受来自亲情那端的牵挂,所幸,我还能当一只反哺的乌鸦,在父母的有生之年,用儿女的牵挂温暖他们的余生。

那日,下班后,我踏着夕阳回家。一眼望见,暮色中的村口,我的老父亲手搭凉棚,默默地守望——母亲,和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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