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就爱上了陈伯吹先生主编的《小朋友》杂志,想不到长大却和陈老同一个单位——中华书局。那时陈老已是很有名望的大作家和大主编了,而我却是一个刚进单位不久的小小见习生。可惜,我进中华书局不久,《小朋友》杂志就并入了少年儿童出版社,也就很少见到伯吹先生了。但使我意想不到的是,后来发现陈老的家和我的家却在同一条路上,相距不足两站路。这为我们联系提供了方便。也许这是我们之间的缘分吧。
众所周知,陈老把毕生的精力都献给了儿童文学事业,他热爱儿童文学,创作儿童文学,编辑儿童文学,翻译儿童文学,大伙称他是儿童文学领军人物、中国的安徒生。由于受陈老的教导,我年轻时也爱上了儿童文学,开始创作起儿童文学作品。初学写作,作品还较稚嫩,就想请陈老当我的指导老师。但我不敢,陈老是个大名人,而我这个无名小卒,陈老会答应吗?那天我当陈老的面,大胆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想不到陈老却一口答应,还谦虚地对我说:“也许我做老师不合格吧,如有不是,希望你尽管提出来。我们大家相互学习!”陈老太谦虚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连忙扑上前去,把陈老紧紧搂在怀里,大声叫道:“老师好,老师好!您永远是我的好老师!”
我常会带些不成熟的作品走进陈老家,请他指教。每当听我说请他指教时,陈老总是摆摆手,又摇了摇头,说:“用指教两字有些不妥,还是用商榷为好。”当我踏进他家的门,陈老就会走过来紧紧握住我的手,热情地说:“欢迎,欢迎,欢迎立俊同志的到来。”刚坐下,陈老就吩咐师母为我倒茶,使我受宠若惊。接着陈老放下手中的创作,连忙从我手里接过稿件,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又一遍,重点的地方还用铅笔画了个圈,提出了不少中肯而又宝贵的意见。陈老说:“你们年轻人加入到我们这一行列,我心里由衷高兴,儿童文学虽是‘小儿科’,但很重要,它是教育下一代、培养少年儿童成长的必不可少的一门艺术,因此,希望你以后写出更多更好的儿童文学作品来,为孩子们提供健康的精神食粮……”
有时陈老也会亲自来我家送宝上门,记得有次他到我家,我在东前楼接待他的,正巧我在写篇有关儿童团的故事,快收尾了。陈老的来到,无疑为我提供了学习的好机会。我就毫不犹豫地把稿子递给他。陈老对我的小稿认认真真地看过遍。陈老问我:“你以前大概参加过儿童团的吧?”我笑了笑,又点了点头,问:“您老怎么知道的?”陈老摊开稿纸,说:“这还用问吗?看你这稿子就知道你参加过儿童团。没参加过儿童团,也写不出反映儿童团生活的作品呀!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很有当年儿童团打日本鬼子的特色,值得一读。”
我说:“还是请老师多提提意见吧!”陈老笑笑说:“要说意见还谈不上,只能谈些自己的看法吧!”接着,他毫无顾忌地谈了几点意见。根据他的宝贵意见,我对作品又进行反复修改,结果真的在一家儿童杂志上发表了!为了感谢陈老,我特给陈老送去一本样书,他也为我高兴,鼓励我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来!
陈老是个平易近人的老人,他讲话始终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大作家、大主编的架子,和蔼可亲,真诚相待,让我感动万分。更使我想到的是,我们见面,他总会关心起中华书局同仁来,某某人结婚了吗?某某人退休了吗?几乎每一个人他都问到。可见陈老对自己的同仁多么关怀备至呀!
如今陈老离开我们20多年了,但他老人家音容笑貌却永远留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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