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岁是老年人十分敏感的年龄。古代高寿的文人每到七十岁多写有诗文。汉代前后作家谈人生多言“人生百年”或“生年不满百”,唐代杜甫写“人生七十古来稀”,此后人们将七十岁代称“古稀”, 从此咏古稀的诗词比比皆是。明代江南书画家唐寅(字伯虎)曾写有一首广为流传的《七十词》:
人年七十古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只有五十年,一半又在夜里过了。算来只有二十五岁在世,受尽多少奔波烦恼。(《唐伯虎全集》)
唐寅还写了首《一世歌》,以诗释词:
人生七十古来少,前除幼年后除老。
中间光影不多时,又有炎霜与烦恼。
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满把金樽倒。
世人钱多赚不尽,朝里官多做不了。
官大钱多心转忧,落得自家头白早。
春夏秋冬捻指间,钟送黄昏鸡报晓。
请君细点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
草里高低多少坟,一年一半无人扫。
唐寅可能对此很得意,按此词意又写了首《一年歌》:
一年三百六十日,春夏秋冬各九十。
冬寒夏热最叹当,寒则如刀热如炙。
春三秋九号温和,天气温和风雨多。
一年细算良辰少,况且叹逢美景何。
美景良辰淌遭遇,又有赏心并乐事。
不烧高烛照芳樽,也是虚生在人世。
古人有这达矣哉,劝人秉烛夜游来。
春宵一刻千金价,我道千金买不回。
唐寅如此热衷于算人生账,其实这并非他的独创,也是步前人后尘。早在北宋时代苏州人范仲淹写有《剔银灯》,如皋人王观也有一首《红芍药》,与唐寅的作品相似。从上述可见,关于人生账,不少人对此发生兴趣,无怪乎唐寅不厌其烦地反复吟唱。其实这种想法从《古诗十九首》和曹操的《短歌行》就已开其端。而这些又多引向“人生短暂、及时行乐”的方向。当然也有警示人要抓紧时间,及早立功、立德、立言的。“盛衰各有时,立身苦不早。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奄忽随物化,荣名以为宝”就是说人生的时间是有限的,要充分发挥这短暂时间的效用,才是积极向上的人生观。孔子认为七十是人生最佳的境界,可以随心所欲,又不超越规矩。他没有消极颓废的情绪,也没有及时行乐的想法,而是认为年既老而不衰,人生成熟,更可以大有作为。张謇先生就是持这种积极人生观的典范。他活了七十四岁,其中搏取功名就花了二十多年。早年读书又是二十多年。正式登上创业舞台也只二十多年。由于他认为“天之生人也,与草木无异。若遗留一二有用事业,与草木同生,即不与草木同腐”(张謇《第三养老院开幕演说》)。他缔造“中国近代第一城”的伟业也就在七十岁前后,也属“大器晚成”。
从上述唐寅、范仲淹、王观等算人生账,也使我们知道人生的有用、有效的时间是很短的,因此更要珍惜生命,热爱生活,爱惜时间。七十岁所以使人敏感,还在于古代这是个危险的年龄。俗语说“七十不留饭,八十不留宿”“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这些都和孔子只活了七十三岁,孟子活了八十四岁有关,认为大圣人不过这么长的寿命。而我们今天由于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生活条件的改善,科学技术的进步,医疗技术的提高,精神文明的提升,人们的寿命比古代大大延长了,加之人们观念的改变,对待“人生七十年”的看法,也起了根本性的变化。今天的《人生歌》唱道:“古人有云‘人生七十古来稀’,这已成为历史。如今是——八十不稀奇,九十多来兮,百岁笑眯眯,七十还是小弟弟,六十等于睡在摇篮里。”以积极态度、乐观情怀笑傲人生,争取奔向期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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