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我和夫人在悉尼利物浦街区一条小街上漫行,一路欣赏两边人家的花园景致。经过一户人家时,一位胖胖的老者推门出来,慢慢走到屋前一丛玫瑰花旁,小心剪下一株已经半开的深红色的花朵。他举起花朵朝我们示意。
夫人迟疑了一下:“是给我的吗?”老者笑着点点头:“很香的。”夫人惊喜得双手接过来,并向他道谢。望着老者的背影,夫人讲起她的一个同学在苏格兰小城斯特灵旅行时,被一户人家的美丽花园吸引,正在侍弄花草的老奶奶也剪下一束花送给她……夫人有感说了句:“要是人与人都这样友善,该多好!”是啊,如果我们的社会充斥的是欺骗与暴戾,那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又一个傍晚,乘渡轮出布里斯班河再经摩顿湾,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摩顿岛,岛上有“天阁露玛”(土著语:海鱼聚集的地方)度假村。次日早起,宁静的小岛,因为四处晃动着边拍照边大声谈笑的中国游客而变得喧闹。而来此度假的澳大利亚人或在跑步,或在椰树下闲谈、看书,从容又悠闲。在离海岸不远的草坡上,一位澳大利亚人在一张木凳上慢慢坐下,面朝大海,静静地望着远方,像一尊雕塑。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依然坐在那儿……我就想起导游那句话:旅游对于澳大利亚人,是一种“避世”;而对于一些中国游客,就是“到过”。
旅行经过悉尼城外的劳拉小镇,家家都是别墅式房屋,建筑样式各不相同。一户人家门柱上的醒目位置刻着“1913年”字样,感觉到这家主人对老屋历史拥有的那份自豪感。这里夏季温度可达30摄氏度以上,阳光灼热,但不见空调。原来,这些“双砖房”墙体都是两层砖,中间夹有羊毛,使房屋冬暖夏凉。
参观悉尼歌剧院时,风趣的女导游让大家注意看它的内壁装饰:水泥拱形架构像毛坯房;地面是粗制的砂石,据说是矿石开采后的废物利用,远不如光滑的大理石华贵;还有一些墙面就是本色的白桦木……这座20世纪十大奇迹之一,著名的世界文化遗产,它的奇伟外壳内部,却是如此粗朴。面对游客的诧异,导游说了句有趣又耐人寻味的话:“最美的装饰就是没有装饰。”
记得是1974年冬,第一次偷偷看到禁书《高更和他画笔下的塔希提》,那个塔希提是那么神秘又遥远。43年后,站在澳洲的黄金海岸,导游说,这里离塔希提不很远了。虽没有去塔希提,但在凯恩斯,在布里斯班,在摩顿岛,蓝天、阳光、海水,还有满眼叫不上名的亚热带的花和树,被阳光浸透后,现出它们的原红、原绿、原蓝……生命在天地间任性地舒展它的野性……哈,这不就是高更的塔希提吗?!在这天地间,极易想到的仍是高更在他的著名油画里那个永恒问题——我们从哪里来?我们是谁?我们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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